郑宇是去年十二月被赵彦深举荐、皇帝下诏征兆入朝的,已经是五十余岁的老人,能力不俗,和皇族也有沾亲带故的关系,故此很快就在内阁站稳了脚跟,地位不低,说话向来很硬气。
在上个月考举之时,拼命阻止祖珽获得功名的人就是他。
这次祖珽弹劾赵彦深,他便忍不住出手针对祖珽,先给祖珽定下了性质,不可谓不狠辣,分明是经过无数次险象环生的官场捭阖的老手。
这一场朝议似乎悄然变了味道。
高纬微微蹙眉,却并没有说什么。
祖珽望着郑宇,面上浮现出一抹阴狠,很快又迅速敛去,淡笑道:
“幽州、渔阳、平阳、建德等地,共有常平仓八十余座,储粮大概在六百万石左右。
但因为朝廷许久没有平价收购粮食,所以刨去垦荒所需的种子之外,可用的粮草大概仅有三百万石。
即使这几个月朝廷已经筹集了粮草补仓,但也仅仅只是多出了两百万石不到……”
祖珽如数家珍,将如今幽州等地常平仓之中的情况一一罗列,十分娴熟,而郑宇的面色渐渐凝重起来。
祖珽接着说道:“况且,在此之前,朝廷已经从江淮等地抽调了一大批灾民北上。
这些粮草供应这一部分灾民的花销尚且是捉襟见肘,又怎能再负担得起几十万人的用度呢?”
祖珽呵呵一笑,道:“老夫年轻时也曾在民部任职,对民部有多了解,算不上,但是这些最基本的情况,老夫还算是了解的……”
仿佛一个耳光打在了郑宇的脸上,郑宇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紫,羞怒交加。
祖珽这是什么意思?是在嘲笑他不够资格吗?
郑宇方才就讽刺过祖珽不明白民部的情况,转眼间祖珽就用事实扇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。
“年轻的时候也曾在民部任职……”
祖珽话里话外都透着对郑宇的调侃和讥讽,看似不带一丝烟火气,但在郑宇听来十分刺耳。
“够了……!这是朝议,都注意分寸……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