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秃顶富商看热闹,竹签剔牙,桃枝经过时,忽然拽住她的手,被她反手一推,重重摔坐在地,直要把地板砸出个窟窿。余下之人见状,指这娇小的姑娘应是有内力在身,纷纷侧身躲避。
桃枝踹了许多屋子,青楼女子和嫖客好歹穿上衣服,怒目瞪她,终于一小厮拦在她面前道:“玟姑娘,沈公子在三楼,请随我来。”
她登上楼梯,一张美艳的脸比冰霜还冷,小厮把她带到厢房门前,扣了两下,里头传出矫揉造作朦胧惺忪的一声:“谁~啊~”
小厮还未回答,桃枝把他推开,一脚踹开房门,美貌的姑娘拉起退到肩上的衣裳,从帐里走出来,抬手固定脑后凤钗,风情美目越过桃枝看向她身后的小厮,“有什么事?公子第一回过来,别扫了他的兴致!”
桃枝的手在袖子里发抖,她咬紧牙关,推开妖娆的女子,径直走向室内,拨开重重纱帐,床榻上的人薄被卷成一团,只露出一段黑发。
“欸!小姑娘,不能进去!”
“滚!”她随手推翻一张桌子。
熟悉的身影和气味,她的心重重坠下,无限失落蔓延,甚至气得冒了眼泪,犹是抱着一分希望,上前拉开薄被露出那人的脸。
呼吸炙热,白玉脸颊酡红,睡得很香。脸颊上还有个红色的口脂印儿。
她又看了几眼,他睡得很香甜,一看就是醉得狠了,也不知道睡着前,有没有跟那位姑娘剖白长谈,也不知道他这样差的酒量,到底有没有成事。
看着看着,一滴泪流下面颊,她手背擦去,俯身狠狠往他面上扇了一掌,仍不解气,瞧着那耷在地上的两只锦靴,正是他的,狠狠踩上两脚。
而后转身边走,脚步虚浮着离开秦楚楼。
头牌纹姑娘看着一地狼藉摇了摇头,两位小公子看够了戏,打开衣柜走出来,她道:“那姑娘损坏了这么些东西,都是要赔的。”
陆含蕊掏了一锭银子抛到小厮手里,不在意地挥手,“你先下去吧。”
纹姑娘和小厮离去,她转而面对李侑,颇有几分着急,“怎么办啊?好像玩大了,沈庚最疼小桃枝了,他若知道,定会生气得要杀人。”
李侑还是冷淡着一张脸,除了方才躲在衣柜里看戏露出一丝坏笑,他一直是这不冷不淡的样子,抱着手臂看向床上面上慢慢浮起掌印的沈庚,“反正都做了,不然买通秦楚楼上下,当作什么也没发生。”
“不太好吧,他因着和桃枝的矛盾,几个月来郁郁寡欢,看着瘦了好多,闹了这么一遭,他们的误会就更重了。”陆含蕊走到床榻前,使劲扯着沈庚的衣领子把他晃醒。
他先是皱眉,被晃了许久才缓缓睁眼,睫毛濡湿,双眸懵懂清澈,呆了好一会儿,她拿手在他面前招了几下,把他的魂招了回来,她略惭愧,不敢直视他的眼睛,“方才桃枝姑娘来过了,好像……误会了你,急急忙忙地又走了。”
沈庚霎时清醒,涣散地目光变得锐利,捏住陆含蕊的手臂,“她去哪儿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