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厢,裴玉质出得矮屋,慌不择路,途遇一陡坡,竟是从陡坡上滚了下去。
他猛地吐出了一口血来,胡乱地用手背一抹,下颌即刻一片猩红。
他浑身发疼,不过并没有多疼,他的魂魄仿若已从这副身体当中抽离了,正对这副恶心的身体冷眼旁观。
恶心,对,恶心,他的身体极其恶心。
他强迫了素和熙,铸下了大错。
他素来厌恶采花贼,有一回,他难得下山,见一采花贼尾随一妙龄女子,身上还带有迷香的气味,便知那采花贼意欲行迷/奸之事,遂当机立断地拦住了采花贼,并利落地割下其物件,还将其押送至官府。
后来,他险些被那三个渣滓凌/辱,又真切地感受到了恶心与恐惧。
己所不欲勿施于人,而他却让素和熙感受到了同样的恶心与恐惧。
不对,是更强烈的恶心与恐惧。
毕竟那三个渣滓并未得逞,而他却得逞了。
现下想来,采花贼一词过于风雅了,尤其是对于女子而言,毁人清白,无异于毁人一生。
哪里是什么采花贼?分明是该当千刀万剐的罪犯。
若不是他还想带着素和熙回到原来的世界,他定会自毙于素和熙眼前。
“若非两情相悦,我定不会与素和公子云雨。”
这句话是他对于素和熙的承诺,以求与素和熙同枕共眠,为此他还将自己变作了原形。
但他言而无信地强迫了素和熙,临别前,素和熙却努力地试图靠近他。
或许素和熙试图靠近他,并非是为了阻止他自残,亦不是为了安慰他,而是为了手刃他。
他该当让素和熙捅上几刀出出气才是,左右他这副身体并非肉/体凡胎,挨上几刀想来不会丧命。
一念及此,他挣扎着站起身来,折返了回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