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见朝华就要滚下去时一双手伸了出来拉了她一把,将她稳稳地拽了进来。
“载义,”那人对着外头叫了一声,“你去一趟处理一下火情,若是引来了巡逻的差爷恐怕此事难以善了。”
“是!”
坐在前头的一个少年应声而去。车夫稳稳地驯着马,很快马车就继续走了起来。
朝华跪坐在马车里浑身剧痛,却不敢抬眼去看,只低着头道谢:“多谢郎君救命之恩,小女子无以为报,只求郎君送佛送到西,能将我送到府衙门口去。”
却无人说话,眼前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递来一张素净的帕子。
“你的额角沾了灰,擦擦吧。”
声音温润,行动端方,可谓君子。
朝华猛一抬眼,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颜如冠玉的面庞。此人身着绯色官服,腰佩金带,以玉冠束发,瞧着虽是少年,却自有一股非凡气度,叫人不敢随意轻视。
朝华怕冲撞的是什么贵人,忙低下眼去,伸手接过帕子:“谢郎君。”
她刚要开口问能否送自己去府衙,那人就对着外头道:“转道去太平坊的府衙。”
马车便转了个道往隔壁巷口行去,速度也快了起来,想必此人原本是要赶着上朝去。
朝华擦了擦额角就将帕子递还给他:“多谢郎君搭救,若郎君赶时间的话不妨给我指个路,我走过去也是一样的。”
那人接过帕子却笑了起来:“你此时受了伤,还如何能够走过去?你也说了,叫我送佛送到西,我岂有辜负之理?不过我倒是好奇你去府衙做什么?你放的火火势不大,载义必定能妥善解决,不会引来官兵的。”
朝华被那笑容晃了眼,抬眼看去,此人不仅气度不凡,面容更是清俊无双,笑起来更添温润,英姿洒落,眉宇清扬。她从未见过如此惹人瞩目的郎君,一时间甚至看的有些呆了。他却并不恼,只等着朝华回话。
朝华定定心神道:“郎君有所不知,我原是良家女子,昨日晚间被父母卖作贱籍奴婢后,又被一狠心牙婆趁夜高价转卖给了喜乐坊,也就是我刚刚跳下来的这间春楼。此人想来做惯了此事,手段很是老道,我一觉醒来就已经身在此处了。若是我不去报官,以后定会有更多的无辜娘子受害,并非人人都有我这般的运气。不如我去将她抓了,也好过她再为祸。”
担心其他人受害是真,想要报仇也是真。
她已经被卖了,左右逃不过为人奴婢的命运,她也做足了准备要入皇子府做奴婢,好好养活自己。可却不曾想此人心思歹毒,竟要将自己卖到那处地方去,岂有放过她之理。
那人却有些意外,看了朝华一眼,随即笑道:“娘子颇有勇气,倒叫人钦佩,希望你得偿所愿。”